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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柔情
2012-06-20 10:04 未知  山西日报

对于父亲,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复杂感受。父亲永远不会像妈妈那么唠叨,但父亲的只言片语抑或是他无声的关爱同样温暖、隽永,并且一路牵引着我们走向幸福。6月17日,父亲节,我们祝愿所有父亲快乐健康!

——编者

买一块表得挣上半年工分

珍贵礼物

  我腕上戴的这块东风牌手表,算起来已经有40多年的历史了。它是我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最珍贵的礼物。

  16岁那年我初中毕业考入县城读高中,被选为班干部,经常值周,没有表有些不方便。假期回家,我向父亲提出想买一块表。听我说完理由,父亲停下批改作业的笔,看着我顿了顿,然后点了点头。那时乡下戴表的人还不多,买一块表得挣上半年工分。为送我读书,父亲已借了近500元外债,加上母亲隔三岔五的药费和弟妹们的学杂费,操劳的父亲四十开外便现出了深深的额纹。想到这些,我又懊悔不该向父亲提出这奢侈的要求,让他为难。

  假期结束返回学校,收拾背包时,才发现在我的笔盒里放着父亲那块心爱的东风表。表下面压着一个纸条,上面写着:送给你17岁的生日礼物。我把表捧在手心,我知道,这表是三舅两年前从部队退伍时给父亲买的,父亲十分珍爱,自戴上就没取下来过。我仔细端详有些磨蚀的手表,表带缝隙间嵌满了汗泥,表蒙也划出道道浅细的印痕。我将表贴在耳廓,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如父亲跳动的脉搏,温暖而沉稳,声声传入我的心底。想着父亲摘下手表时那恋恋不舍的情景,我眼中顿时蓄满了感激的泪水……

  后来我才知道,父亲没了表,上课无法掌握时间,只好买了一只简易闹钟。到学区开会或去乡上办事,就把闹钟放在挎包里。小闹钟陪伴了父亲好多年,直到在深圳打工的弟弟在父亲50岁生日时送给他一块钻石表,闹钟才不再伴随父亲跋山涉水。

  高考落榜走进绿色军营,后转业到某市铁路部门工作。一晃近30年快过去了,我一直戴着父亲送我的表。时间一长,表时走时停,忽快忽慢。每次修表,修理师傅劝我将表带表蒙换换,我都婉言谢绝。结婚时,妻特意选购了一对情侣表,我那块只是在婚礼上象征性地戴了戴,之后一直锁在抽屉中。妻也许永远不会懂得这块老式旧表在我心中的分量。但我知道那发黑的汗泥、细密的划痕,嵌刻着父亲劳作的艰辛和深挚的爱意。(刘守林)

父亲从鱼竿中悟出的道理真值得我好好琢磨琢磨

爱钓鱼的父亲

  父亲爱好钓鱼,在我的记忆中,有太多的父亲与鱼竿在一起的画面,有时我甚至觉得离开了鱼竿的父亲反而有些陌生,至少是不那么完整的。擅长钓鱼的父亲,是我引以为自豪的,也是我向别人炫耀的一大资本。小时候,家里来了客人,父亲和客人聊上一会儿,就会抄起鱼竿离开家。一个小时之内,父亲准会拎着几条鱼回来。不用说,清炖或红烧鱼成了招待客人的一道好菜。客人对父亲这一本领赞不绝口,父亲却只回以淡淡的笑意。在和朋友说起我父亲时,我时常提到这个细节,津津乐道,百说不厌。渐渐地,我已经把这一细节当做了传奇。

  父亲有时是十分讲究的人,但对渔具从没计较过,尤其是鱼竿。以前,他多半是用竹竿,有时随意截根柳条也使得相当顺手。后来,生活条件好了,各式各样的鱼竿比比皆是。父亲只是换了一根可伸缩的鱼竿。看着父亲这么爱钓鱼,我们也曾打算给父亲置一套豪华版的高级渔具,可父亲说,钓鱼,有根竿就行,不需要那么多的讲究。

  人们常说,会钓鱼的人,知道什么地方有鱼,有什么样的鱼。可父亲好像不是这样,而似乎是他到哪儿,哪儿就有鱼。当然,父亲有时也会和我们讲些有关钓鱼的窍门,比如如何判断哪儿有鱼,什么样的鱼用什么样的鱼饵,鱼饵怎么装钩,等等。但常常是,我们用他的法子并不灵。去年夏天,父亲、我和我儿子,我们三代人齐上阵去钓鱼。自然,开钓前,父亲会给我们进行一番岗前培训。我对钓鱼历来没多少信心,倒是我儿子经父亲这么一授课,热情高涨。家里有三根鱼竿,最好的当然由我儿子挑去了,他的理由是,有一件好的武器就成功一半了。我说我是陪你们祖孙,最差的那根给我。

  在河边,鱼食是父亲帮我们打的,三代人沿河一字排开,相隔一二十米。我们都刚下竿,父亲那边就钓上了一条。半小时下来,我和儿子提了无数次钩,不过只是换鱼饵,而父亲那儿动不动就有条鱼儿被提出水面,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。我儿子看不下去了,说爷爷占的地儿好,就强行和我父亲换了阵地。说来也怪,他们俩人换了地儿,鱼儿似乎也交换场地了。见此招没效果,我儿子又说我父亲的鱼竿好,那就换呗。面对好胜的儿子,我暗自笑着,他哪知道他爷爷钓鱼的厉害。不像我,从小到大见识了太多我父亲有关钓鱼的神奇,听到过太多的人对父亲钓鱼水平的称赞。

  就这样3个多小时下来,父亲钓了20多条鱼,我儿子只是收获了几条小鱼,我也是战果极惨,我俩的鱼无论在条数和重量上都与我父亲的相差太远,不在一个级别上。父亲有些得意地说,别不服气了,我参加钓鱼比赛,哪次都是我得头名。他们唯一能比得过我的是鱼竿,个个都比我的高级。

  在回来的路上,我父亲说,这鱼竿再好也得会用才行,好的鱼竿是对钓鱼有帮助,但关键还是人有钓鱼的本事才行。在钓鱼的过程中,鱼竿所起的作用其实是很小的。工具是为人所用的,再好的工具,你没有智慧去把握,到头来还是没什么用处的。现在的人哪,有时真是过多地依赖工具,而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丢了。

  我这是第一次听父亲说这样的话,想想,父亲从鱼竿中悟出的道理真值得我好好琢磨琢磨。(北乔)

父亲的自行车,载着母亲,载着我

一路载着爱

  父亲的自行车,载着母亲,载着我,穿过岁月的长河……

  1980年,父亲结婚,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。乡亲们都说,父亲是用自行车载着母亲过门的。父亲对这辆车很是爱惜,买来胶带将自行车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,因此至今我家还放着这辆看似崭新却高龄的自行车。那个年代,自行车就是爱情的信物,它是父亲感情的见证。

  年轻时,父亲是煤矿工人。煤矿离家有30多里路,每次下班,父亲总是迅速地骑上自行车,快乐地朝家的方向奔去。有一次,木讷的父亲说:“骑着自行车到村头,看见咱家的房子,就觉得做什么都有劲。”那时候,我很小,不知道这句话包含着多么深的情意。

  我上中学的时候,由于是寄宿学校,一周回来一次。当时家里经济窘迫,每周三,为了省钱,父亲风雨无阻骑着自行车去学校给我送馒头。“非典”那年,学校大门外拉开了长长的警戒线,家长只能把带来的东西放在门卫处。那天一放学,我就跑到学校门口。远远看见父亲一手扶着自行车,一手遮着太阳光,来来回回在人群里寻找着我的影子。看到我,父亲的双眼好像立刻放了光,指了指门卫示意我馒头放那里了。看着父亲瘦小的身影,我的鼻子一阵发酸。

  后来,我腰椎骨折脊神经受损伤,导致下肢截瘫。意外发生后的几年里,我一直往返于医院与家之间。山路崎岖,不通汽车,每一次我都不得不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上。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、佝偻的背影,听着父亲由于带不动我发出粗粗的喘气声,每一次我都会情不自禁地落泪。

  前几天父亲提议带我出门转转,我这才意识到自从摔伤后,除却去医院,我竟再也没有出过院子。一方面是缘于我残疾后,活得太落魄不想见人;另一方面是我怕父亲跟着受累。

  由于长时间卧床,刚坐起身时我突感头晕。父亲惊恐地扶住我,眼神里是满满的怜爱。好不容易挪到轮椅上,可惜轮椅是过去那种老旧手摇式的,占地过大,以至于在屋子里调不过头。父亲没办法,说道:“要不还是我用自行车带你吧?”年迈的父亲如今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!最终我拗不过父亲的坚持。父亲找来母亲,母亲死死扶住自行车,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把我固定在了自行车后座上。

  终于出了门,阳光格外刺眼。我就任父亲带着我走过人群,缓缓地,就像捧着一件易碎的心爱之物。村里的小姑娘变俏了,小伙子成熟了。田野也变得金黄金黄,空气里尽是小麦的清香。看着父亲背上被烈日烙出的背心印,我的心被深深刺痛了,忽然就流下了眼泪。明知道和父亲出来是不能落泪的,可我不能自持,那种无与伦比的美好滋生了我的伤感情绪。对于旁人,父亲是如此卑微,卑微到根本不值一提;可对我而言,父亲是我的支柱,是我的永恒。

  父亲骑自行车一路小跑通过时间的隧道。他说,载过母亲,载过我,就等于载了全世界……(马接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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